正当两个人相互沉默之际,瑾望月猛然起身,动作极其凌厉的翻身下床来到了房间的门前,秦溪望被这一举动吓的不轻,他刚想问什么,就看见瑾望月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然后又指了指外面。
有人。
此时已经入夜了,正常来讲整艘船都已经睡着了,这个时候外面有人活动难免有些可疑。秦溪望立刻起身,将自己的被子扔到床上,随后站在了瑾望月的身边。
他知道,自己大概率不会很顺利的把这艘船据为己有,想必奇普以及他的一些亲信会想办法弄死自己,然后重新夺回船的控制权,这一点秦溪望并不奇怪。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要出手,真是耐不住性子。
秦溪望扫视了一下房间内部,他意识到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的位置不是很好——房间过于狭小且几乎是一个密闭空间,“通气孔”基本上只能伸出一只手,一旦对方拿着枪顶在门前,那么两个人就一定会受伤。
想到这里,秦溪望只想给自己一个耳光,自己在选择房间的时候,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!
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为时已晚,脚步声逐渐逼近,就连秦溪望也听的很清楚,瑾望月就贴在门的里侧,似乎也在寻找应对之法。
这一次秦溪望和瑾望月两个人基本上都是轻装上阵,两个人暂时没有带任何的武器,包括秦溪望的拳套,以及瑾望月的日本刀和微型遥控炸弹,以及操纵遥控炸弹所需的隐形眼镜。
要是装备齐全的话,想必就算是对方有枪堵门,瑾望月依旧可以杀出去,可为了更好的伪装,两个人将所有装备都留在了老扎克的家里。
瑾望月将耳朵贴在门上,眉头微微皱起,随后冲着秦溪望比划了一个“一”的手势,秦溪望很快就了解到瑾望月的意思是外面只有一个人。
如果说只有一个人的话,秦溪望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,毕竟他们是两个人,而且还算是有所防备,自己大不了替瑾望月挡两颗子弹,瑾望月就能解决对方,只要自己不是很倒霉被子弹致命或者打断四肢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。
可又过了几秒钟,脚步声停在了两个人的房间门口,随后便响起了敲门声,这一下反倒是弄的两个人有些不知所措,对方竟然主动告诉了他们两个自己来了,那应该就不是来暗杀的吧?
可秦溪望和瑾望月都没有贸然行动,前者也开始思考应对的办法,大概过了几秒钟之后,前门上再次传来,与之一同传来的还有奇普的声音:“睡了吗,尼克秦?我是奇普。”
来的人是奇普这一点秦溪望并不意外,真正让秦溪望意外的是奇普竟然是一个人来的。他突然脱掉了自己的上衣,然后随意的丢在床上,瑾望月似乎也知道了秦溪望在想什么,她猛然向下拽了一下自己的衣服,让自己香肩半露,一副可爱和性感并存的模样,最后是由秦溪望小心翼翼的开了门,他装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,而瑾望月也一脸睡眼惺忪的靠在秦溪望身边。
秦溪望开门,是为了保护瑾望月,毕竟他身体的特殊性能让他在受了伤之后还能快速愈合。而按照常理而言,瑾望月应该躺在床上,毕竟晚上有人敲门,按理说只需要有一个人下床开门就足够了,瑾望月躺在床上更不容易引起怀疑,瑾望月也深知这一点,不过她这么做的原因也是为了出任何情况之后,她都可以及时的保护秦溪望。
奇普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,只是询问了一句:“你们两个人都睡了吗?睡得这么早。”
“怎么了奇普,有什么事情吗?”秦溪望靠在门框上眯着眼睛,但是实际上他还在暗中打量着奇普,在确定奇普身上是否有什么武器。
奇普将头稍微朝着一个方向偏移,越过了两个人的身形看向房间内部,似乎是确定了房间内部没有人之后便对两个人说道:“方便谈谈吗?”
“谈谈?”秦溪望听到这句话之后他看向瑾望月,瑾望月没有什么反应,似乎是想让秦溪望做决定。
“好啊,不过我们的房间太小了,不如你找个稍微宽敞一点的地方吧。”秦溪望的提议当然也是为了出任何事情,两个人在较为开阔的地方,可以有一战之力。
对于秦溪望的提议,奇普也没有拒绝:“好啊,最上层的船舱里有一个小酒馆,咱们去那里吧。”
“那你等我一下,我和我老婆穿一下衣服。”
两个人关好门之后,又把刚刚脱掉的衣服穿好,随后跟着奇普一路上了最上层的船舱,海上晚间的气温很低,而且风也很大,秦溪望出于绅士本能的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瑾望月的身上,奇普想要进入船舱,却被秦溪望阻拦住了:“这里的景色不错,不如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。”
秦溪望这么说,依旧是为了两个人的安全,不过有一件事情秦溪望并没有撒谎——那就是这里的景色真的很不错。一望无际的大海,风不算很大,所以浪和船摇晃的幅度也不算剧烈,整个海面都看不到什么光亮,这个天地之间最大的光源似乎就是天上的月亮,月亮映照在海面上,透出一抹黄白色。
秦溪望是一个非常喜欢赏景的人,或许是因为他自身有一些文学素养,和那些古人一样,看到美景就难免会诗兴大发,总想来上几句文绉绉的话。
奇普没有拒绝秦溪望的提议,他双手搭在栏杆上,然后眼神目视前方,没有去看秦溪望:“尼克秦,我找人调查了一下你,我本来以为那只是你们为了立威想出来的说辞,没想到你们两个真的杀了那么多人啊。”
秦溪望没有感到意外,毕竟联合组做这种事情一定是天衣无缝的,秦溪望和瑾望月如今的身份,就是一对亡命夫妻。
“这有什么的,杀人而已吗,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了,手起刀落,或者随随便便朝着脑袋开上一枪,一条人命就没了。人的生命就是很脆弱啊。”
奇普依旧没有看秦溪望:“这艘船,还有这个海盗组织,都是我一手创立的,从刚开始一无所有,到如今已经在这片海上有了一些名气,现在想想,其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。你今天用了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让这艘船更换了主人,说实话我是不怎么甘心的。可其实我很早就有退位的打算,总在这个位置上,太累了。”
秦溪望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奇普,他不知道奇普和他说这些的理由,如果说是想让自己交回控制权,那他话的后半段就明显有些多余了。
“说到底,咱们虽然做的是违法的生意,可到了这个位置,手底下这么多人,大家处境都差不多,所以就得为每个人考虑,得让每个人尽可能的赚到钱,尽可能的活着。其实我很喜欢海上的生活,累也就累在这一部分。你清楚公海条约吧?”
“公海条约?没听说过。”秦溪望没有不懂装懂,他很直接的表达了自己没听说过。
“大概就是海盗和海上船只达成的一种无形的约定,只要不驶入公海,就不会遭到海盗的攻击,反之驶入公海就有非常大的概率遭到攻击。在这个约定形成之前,公海的来往船只很多,海盗们不说多富裕,钱总归是能赚到一些的,不过自从这个约定形成之后,船只宁可绕远路在领海航行也绝对不会进入公海,这就导致了现在可能连续几个月也没办法劫持到一艘船。之前最多的时候,这条船上有五十多个人,后来也因为长时间分不到钱,只剩下了现在三十多个人。”
奇普突然看向了秦溪望:“尼克秦,我可以把这艘船拱手相让,甚至如果你信不过我,留我一条命,让我下船也可以,但是你要保证能让这艘船上的所有人吃饱饭,我只有这一个要求,仅此而已。”
秦溪望没想到深夜奇普突然来了这么一段和自己推心置腹的话,不得不说,奇普现在给秦溪望展示出来的东西,是非常有情有义的一面,可这也摆脱不了他们实际上是海盗的事实。秦溪望没有去和奇普对视,而是看向前方:“我知道了,放心吧,不仅仅船上的人想活,我也想活。为了咱们能更好的活下去,你愿不愿意把船上的事情告诉我。”
“没问题,首先就是根据地,一艘船不可能一直在海上航行,我们有一个小岛作为根据地,每两个星期,会回到海岛上,然后乘坐小船去周边的城市或者岛屿进行补给,然后有相应的战利品的话也会去周边换成钱。岛屿上面我们自己也种植了一些农作物可以作为补给。”
根据地,秦溪望记住了这件事情,他之前对航海其实并不了解,跟随老扎克快一个月的时间,老扎克也很少会在海上居住,一般就是早上出海,然后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后就返航,没有长期航行。
不过秦溪望却突然提出了一个自己的想法:“按照你刚才的说法,如今公海之上属于是狼多肉少的局面,也就是说海盗要比船只还多,那是不是可以,不选择攻击一般的船只,转而去攻击海盗怎么样?”
秦溪望的这个想法一说出口,奇普就明显是一副惊世骇俗的表情,而秦溪望没有注意他的表情转而接着说道:“做生意赚钱,无非就是两种方法,努力发展自己,或者搞垮竞争对手。而后者明显能同时兼备两点,换言之,公海就这么大,现在是狼多肉少的一个局面,就好比如今的公海,是一百艘船分一个商船,你干掉一个,就会变成九十九艘船分一个商船,而且在干掉一个海盗的过程中,你同样还可以收获到一些补给、武器、人员,甚至是船只。久而久之,当你把一百艘船全都干掉的时候,公海之上,所有的船不都是咱们的了吗。”
秦溪望这段话其实是有一些“画饼”的嫌疑的,不过道理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,既然抢别的船只行不通,那不如就去抢海盗,当然,秦溪望提出这个想法也有他自己的打算——既可以在这艘船上立威,保证自己在这艘船的地位,还可以借此机会消除一些在海上的安全隐患,为世界和平做出一些微薄的贡献,两全其美,何乐而不为呢。
“可是,在海上,没有攻击同行的这个道理啊。”奇普显然被秦溪望的想法震撼到了,这似乎也是一种无形的规矩,在海上航行久了,其实每个月至少都有一两次,会和其他海盗的船只擦肩而过。不过双方也都默契的放对方通行,从来没有真正的朝着对方出手过。
“中国有句古话,叫墨守成规,既然想要让船上的人生存下去,就得做出一些改变,反正都是违法的生意,做什么不都是一样的吗。”
短短两句话,奇普的想法就已经被秦溪望改变了,他刚想开口说什么,却听见秦溪望继续说道:“况且这种情况应该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了吧,我觉得已经开始有人这么做了,一旦咱们还是这么保守的话,那么等其他的海盗组织逐渐吞并了其他的海盗组织,日益强大起来之后,咱们就会成为待宰的羔羊,到时候别说想要在海上做大做强了,就连活着可能都成为了一种奢望。”
秦溪望突然转身面对奇普,他拍了拍后者的肩膀:“奇普,虽说我现在是这艘船上的老大,但是我这个人不喜欢领导,只想有人听我的命令而已,所以说以后还是由你来指挥,你去指挥其他人,我来指挥你,咱们一起在这片大海上做大做强,成为真真正正的海上霸主,如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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